庞戈抬头看了一眼虽然遏制住了自己冲动及时收手、却由于不自然地茫然四顾而显得不自然的兔子——
“很少小罗宾主动靠近老大之外的人、也就是说让这小子大口吃饭是小罗宾的功劳么?”
“哈啊……”
被称作罗宾的兔子瞥了1017号一眼、1017号就只有在庞戈和白鸦回到餐厅的时候回了回头,现在又开始沉浸在食物中了。
油渍染满了他的手指、甚至还有酱料落在了他刚换上的兔子装的上面。
罗宾在心中有一种受骗感——
她是在RS爆发、人类数量锐减之后的时代出生的,而出生之后没多久就遇见了大危机失去了家人,流入到白狼坊中之后,对于外界很危险的认知却根深蒂固深植于她的大脑内,所以大体上是个闭门不出的宅兔——
她不像章鱼那么有兴致、能够按照年代挨本阅读人类遗留下来的纸质书,但章鱼的科普她基本都会认真听、偶尔也会由于内容格外吸引她取来两本来阅读——
大概是由于作为兔子型智兽的天生洁癖症、她对于人类过去的各种礼仪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会偷偷地模仿最高标准的礼仪,然而没有参照,总让她感觉到有所不足,便期待着有真正的人类能够演示一番在文字中看到的规矩——
她在看到1017的时候却不由得大失所望,明明就是个人类——为什么吃东西的样子既不优雅也不礼貌,和那只章鱼时常翻着纸质书给他们科普的那繁杂琐碎的流程一点都不同,甚至连白狼坊中地位最低微、脑子最不灵活的智兽都不如——
不过唯独值得她欣慰的就是、如果是这种家伙的话,自己也就不用担心撞造型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了。
她扯了扯嘴角、颇为嫌弃地道:“就他那样子……”
她原本想说“就他那样子、还偏偏穿成一副我同类的样子,我才不想认可这种家伙,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然而白鸦的一句“我就知道小罗宾虽然宅了点、但最是善良,不会放着同伴不管。看来我果然擅长识人、安排也很合理”让她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没关系、这都是我该做的”。
章鱼型智兽扶了扶眼镜、发出了“嗤”地一声嗤笑声,庞戈不解地道:“皮艾维尔,你在那笑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的书页上的内容太好笑了。 ”
庞戈瞄了一眼她的书、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你现在看的不是人类旧日社会刀剑的铸造方法么?这内容哪里好笑了?”
“因为——你想想看啊——”皮艾维尔的其中两只手做出锻造武器的姿势:“那是人类占据绝对优势的世代,也就是人命最为值钱的时代,竟然需要一个大活人在几千度的高温旁边守着矿石,重复着无趣而单调的工作,一点点锻造出形状——动辄数天、数月乃至以年为单位去完成这种机械只需要不到一小时就能完成的工作。
然而即使是名刀匠终其一生基本也不会积累很多财富——不小心就会受伤,购刀者自己保养不善、甚至仅仅是在铸造刀剑的时候偶发了自然现象都可能会让他们失去生命。那不就意味着、在人治时代,人类也仍然会被分为三六九等吗,也依然有主人、奴隶的角色存在。那城中的那些人类到底的是在为什么而抗争呢——
女王殿下其实又认真为他们着想,明明差一点、保护人类奴隶的法条就要出台了,却因为他们的暴乱而泡汤。然而他们的仇恨的目光依然集中在智兽族的身上,仿佛丢失的权利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反而把责任甩给无论怎么看都是亲人派的女王身上——难道说他们比起在克韦夫利悠闲度日、更加偏爱被强制性关在热如熔炉的房间中打铁么?一想到这些,我就笑得停不下来呢——”
她之前还是含蓄地轻嗤、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尽管没有爆发出刺耳的大笑声,但是嘴角弯折的弧度却再遮掩不住。
甚至喝红茶的时候、茶水在喉咙中滚动,发出了“咕噜咕噜”的细微响动。
庞戈挤着眼睛、困惑地用他那只黑黝黝的手搔着头皮:“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搞不懂的笑点。”
“也不需要你搞懂。”皮艾维尔将喉咙中的茶汁咽下,一双即使在眼镜片之后也依然显得犀利的眼睛盯着1017号:“只要新来的那个人类能听懂就足够了。”
“所以……”庞戈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小子、皮艾维尔刚才的话是啥意思,能给我翻译翻译么?”
“嗯?”
1017号忽然察觉到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抬头正撞上了皮艾维尔凌厉的眸光、还有庞戈那充满期待的炯炯之瞳,回头则是罗宾那微妙的神情——
白鸦双腿翘着二郎腿坐在酒桶上、身后的大尾巴左晃右摆,尖锐的牙齿而整齐的牙齿在咧嘴的笑容中甚至能数得清颗数,却完全看不透她在思考什么。
“都看着我干什么?”他愣了一刻、旋即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沾满了油。
“啊、抱歉抱歉!”
他慌忙站起身、起身的时候无视了竹笋递过去的餐巾,而是直接**着手指上的油。
“还没有哨声通知就开动、是不是违反了规定?不过——我实在是饿了太久了,只是闻到香味就忍不住,吃得太投入了,完全忘记了哨声还有新衣服的问题——”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白鸦:“果然这样是不对的吧?”
皮艾维尔挑了挑眉、摇摇头继续翻起了自己的书——
简直是白浪费她的口舌、这家伙什么都没听进去——早知道他是这种类型,那么自己也不必刻意说一些话来遮掩其实自己并不是在笑书中锻造刀剑、而是为罗宾的态度的事实——这位有些天然的人类自然会把注意力转移。
“倒也没有……”白鸦的**替抖动,脚跟敲打着满桶的酒发出“笃笃”声。
“不、如果我做错了的话,您可以惩罚我。您是我的恩人、是救了我的人,我还什么都没回报,倒又让您为难、为我破坏规矩似乎不大好——不过、在惩罚我之前——”他顿了顿、小声道:“能不能至少让我把这顿吃完?毕竟我已经许多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反正都是要罚,那不如一次性犯得错多一点,合并在一起计算——还有、不用担心衣服,我之后会自己清洗干净的。”
“……”
全场的智兽一片静默。
一种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无奈的氛围在餐桌上蔓延开来。
“嘛、这不是正好吗?”白鸦从酒桶上跳下来:“本来我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作为欢迎词,虽说他是第一次来、可对于诸位来说,欢迎词什么的早就听腻烦了,再怎么说也凑不出新花样了,来一个愿意把这个程序跳过去的不是很好么?”
她打了个响指:“警告也好祝福也罢、多余的话谁都别说了,直接开宴——”
她自然地坐在了1017号方才位置的正右方,把他拉了过去。
罗宾在他的身后绕了两圈、奈何1017号的左侧是大块头庞戈,而她又很难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挤到白鸦和1017号之间,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对面,双手托腮、只盯着白鸦。
庞戈在听到白鸦的命令信号之后、立刻就忘掉了方才的纠结,把熊耳娘莉丝“不要一味劝酒”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断给1017号续杯,而自己则是用比1017号使用的大了一倍的杯子和他干杯。
庞戈大概还是有所顾虑、买回来的酒并不是极难入口的,喝起来有一种矿石的味道混合着水果的酸甜,就像是饮料一样——1017号在基地时的饮品基本只是单调的徒有淡淡的咸味的营养液,也会刻意将温度维持在和体温相差无几的温度,这种强烈的味道冲击性的液体让他忍不住主动一杯接一杯、伴着他从未尝试过的鲜肥美味下肚——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座位上就只有他与莉丝、罗宾还有皮艾维尔是清醒的了。
庞戈把手搭在他的头上、黝黑的脸上泛出红色,还在不断说着奇怪的胡话。
他完全不知道这就是醉酒状态,对于周围倒下一片先是困惑,旋即恍然道——这大概是麻醉剂的效果、等到吃完这一餐,就要被关进营养舱去检查了。
自己应该很快也会倒下去——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对于各种药剂的耐受性的很强,没有及时伏倒的原因大概是药剂的量不足,于是他跨过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那些酒醉者,自己去那巨大的酒桶中舀酒来饮用。
酒桶都见了底、他却还是没有一点被麻醉的感觉。
他惯性地举起了一只手:“抱歉、研究员,今日份的麻醉剂好像对我无效、希望能够更换全新品类——”
“麻醉剂?”
在皮艾维尔的疑问声中、他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研究所的事实了。
“什么麻醉剂?”
“今天原本应该是定期检查日吧。”1017号天真无邪地回答道““那么、这桶里的液体应该就是为了方便检查的麻醉剂——说起来、这里的麻醉剂味道比基地里好了不少呢,每次服用基地的麻醉剂对我来说都是个苦差事,这个倒是多少都能喝得下去,可惜,我的耐药性似乎能够耐受这种药物,所以只能更换其他品类了——”
“那不是什么麻醉剂。”皮艾维尔扶了扶眼镜:“那是酒。”
“也就是已经通过了测验,被冠了名字、可以用于临床而不是在实验期的意思么?”
皮艾维尔的以其中一只手的手指按了眼镜框侧的按钮、镜框闪烁着幽光,1017号此刻的呼吸、心跳以及血液流速等数值都反应在了眼前。
他的身体一切正常、并且这种心跳的平稳程度不仅仅证明了酒精对于他毫无效用,同时也说明了他的这种天真无邪的态度并不是在假装。
他是真的如此思考、才如此回答的。
那么、这也就是说自己刚才试探性的话语,纵然他没有沉迷于食物中,而是清楚地听到了,大概也理解不了吧——更无法给出她认为理想的任何答案。
也许白鸦捡回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也说不定——
这种东西如果真的用于出售、直接投放到市场上说不定会有危险性——
她看了一眼醉倒的白鸦,心想等她醒酒了之后一定要和她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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